笔者的汉喃探索始于对现代越南文圣经的汉喃转写、译读,使之还原为其初始面目,即汉字式越南文“汉喃”形式,以便与汉文、汉字、汉词,可比可鉴。同时,也磨练自己的译读能力。圣经译文语种很多,且同一语种就有好多版本,是外语学习与探索者之首选,尤其在当今网络时代。打开多语种圣经网就可以看很多语种或版本,唯独汉喃圣经看不到,也找不着,必须自己从现代越语文本译读、写出。读着,写着,转译、品味,很解惑。读完《创世记》,又读《诗篇》、《雅歌》、《出埃及》等,及至旧约各书或记或纪或志,乃至新约四福音、使徒行传等,直到末篇启示录。
越南语是通往古汉与古越的桥梁、捷径,但不拨开其拼音面纱,还其本来面目,很难瞧见;不妨视其为方言乡音,或学或探讨,可收获倍增。而死记硬背去学,及至无视其字词的出处或与汉文汉字的联系等,更是不可取。越南语至今依然保留着古汉与古越相通共用的音韵,如鱼母“ng”或疑母“nh”等,比古越都绍兴话或瓯语温州话等汉语方言里的这类古韵保留更多,词语也更丰富。越南早年使用汉字、汉文,后来又借用汉字和改造汉字,混合成汉喃体系、汉字式的国文汉喃文,但这样的混合体文字也只是写些文言文诗歌等文学作品。记事、书写、官方公文等还是汉语汉文,即还不被认可,未曾取得“正统地位”。这种情況,不仅在越南,汉字文化圈国家日本、南北韩的高丽时代等,早年也有类似情況。越南汉喃文的出现,也只是处在文言文阶段,还没待发展,就被改制成现代拼音式的越南文。
拼音越南文,亦即现代越南文,它让越南人读不懂其先人留下的汉文汉字典籍及汉喃作品等,成为断代文字。拼音越南文,也相当于拼音汉喃,尽管当时的汉喃也未健全。好在他们的汉文是按越南话“白读”的,只要把汉字按越语顺序排座次,再添加一些自创字,也就差不多了。拼音越南文的缺陷是同音不一定对应同一个汉字或自造字“喃字”,就如我们中文词典里的拼音可拼同音字一様,试想曾经有人提议汉字拉丁化,如被实行,那么我们的汉字早已被打入冷宫,成为今人不识的“典藏”,与邻国的汉喃隔岸相望。幸亏我们还沿用汉字,尽管只能用简化字,但总比用改头换面了的好。与古人相比,我们的汉字越用越少,除了增加外来语字词和来自新事物的名词等等。
对圣经现代越南语文本的汉喃译读、转写,让笔者对汉语字词有更多的发现与理解和认识,比如一个字,换了偏旁,为什么读音发生变化,却与原字或偏旁或所有组件无关等。还有如“茶”与“荼”的关系,“秀才读半边”的问题等等,别看它是用之取笑不才无术的书生或不用功、不好好学习的人;有时候或许是创字者的有意安排,汉喃里就有看似“秀才读”的情況,包括借用汉字与自创的喃字。从这一点来说,汉喃不仅展示自己,也让与之一衣带水、赠予其汉字活水的邻人“汉河”变得可视,可见!
穿越古今汉越之译著,三种文体(现代越南文、现代汉喃、中文)对照版本汉喃圣经历时三载有余,终于圆满完稿,于2023年初秋出版与学界见面,与读者分享。其中,拼音式的现代越南文及汉语文本“中文”均取之多语种圣经网,即以彼处越文为母本,从之探究、译读,及至转写成汉字式的现代越南文汉喃(优先于越南当年有待发展的文言文汉喃)文本,亦取彼网中文附之,以便可鉴可比。
至於转译原則,有关汉喃字词尽力准确,以越南话言之,即“渚棟(chođúng)”。然而,“渚棟”(弄准),却并不容易,因为越南当时借用汉字及自造方块字创制汉喃文体系与汉文汉字并用时,汉喃文尚处在文言文阶段,且主要用于文学作品,用字也很不规范,以致出现很多自造字,更难一一对应相当于中国五四前夕的现代越南文本。将其转译成汉喃,只能是努力“渚棟”,想方设法“渚棟”,如通过语言知识、方言对比等等,尽可能弄准某一把握不准的字词。就现代越南文“ngài”而言:“cácngài”都可以写作汉喃“各”或“各”,意思是“你们、阁下、先生、老爷、大人、神”,也可以看作:“各人”,因为现代越南文“cácngười”,其实就是中文“各人”;转写为汉喃都可以:“各”或“各”,且汉喃在线辞典更没有区分。诸如此类情況只好译者自己选定,如创世记第一章第二十七节首句:“德主孕揇類如形(ÐứcChúaTrờidựngnênloàingườinhưhìnhNgài,上帝照着自己的形像造人)”,前者(người)用“”(或用“倘”);后者(Ngài)就用“”,也用“僾”,但在同一卷书里不混用。后期返工重做的大多用了“僾”,与“倘”对应。用“僾”的依据是字音接近,在汉语方言里,把相当于“愛、捱”等字音读作“ngài”的比比皆是。至于字义,不好求全。“僾”字有仿佛之意。如:“僾仿佛也。从人,爱声。——《说文》僾然必有见乎其位。——《礼记•祭义》。对该字“僾”,只能说:但用无妨。其他两字并用,如指从属关系与指献祭或祭牲礼物的“祻禮”,起先分明指前者必然用“”,指后者一定用“祻禮”;后来只用“祻”、“祻禮”指代两义。
用汉字“倘”对应现代越南文指“人”的“người”,是一种尝试,也是本译著【迦南陳譯本】的特色,如以“睇”替代“”,“曖”替代“”等。“倘”替代“”是依据该汉字在越南指“人”,意思是:仔、崽、小子,褒贬兼用,尽管不读作“người”,读作“thằng”,却也与汉音差不多,让其也读为“người”何尝不可。
本译著新约旧约全书分七卷,旧约五卷;新约二卷。(体现于目录篇章次序安排)
旧约卷一:摩西五经:《创世记》、《出埃及》、《利未记》、《民数记》、《申命记》;
旧约卷二:《約书亚》、《士师记》、《撒母耳记上》、《撒母耳记下》、《列王纪上》、《列王
纪下》、《历代志上》;
旧约卷三:《历代志下》、《路得记》、《以斯拉记》、《尼希米记》、《以斯帖记》、《以赛亚
书》、《耶利米书》、《耶利米哀歌》;
旧约卷四:《约伯记》、《诗篇》、《箴言》、《传道书》、《雅歌》;
旧约卷五:《以西结书》、《但以理书》、《何西阿书》、《約弭书》、《阿摩司书》、《俄巴底
亚书》、《约拿书》、《弥迦书》、《那鸿书》、《哈巴谷书》、《西番雅书》、《哈该书》、《撒迦利亚书》、《马拉基书》;《俄巴底亚书》及手稿图片;
新约卷一:《马太福音》、《马可福音》、《路加福音》、《约翰福音》、《使徒行传》;
新约卷二:《罗马书》、《哥林多前书》、《哥林多后书》、《加拉太书》、《以弗所书》、《腓
立比书》、《歌罗西书》、《帖撒罗尼迦前书》、《帖撒罗尼迦后书》、《提摩太前书》、《提摩太后
书》、《提多书》、《腓利门书》、《希伯来书》《雅各书》、《彼得前书》、《彼得后书》、《约翰一书》、《约翰二书》、《约翰三书》、《犹大书》、《启示录》。
此汉喃译本附有现代越南文及华文文本对照,顺序为:现代(拼音形式)越南文(多语种圣经网https://biblehub.com独一版本,该版本有篇目与正文拼写形式不同之迷雾,如本译著各卷每篇及《使徒行传》篇目及正文中括号处取自另一圣经网的现代越南文本)、汉喃、华文正体版“多语种网,ChineseBible:Union(Traditional)”,惟汉喃文本为译者转译、写出。
(写于2022-07-07完稿时,修改于2023/09/04该译本出版之际)